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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虽宣布地突然，可除非和顺帝有意隐瞒，否则有人提前得到消息也不稀奇。”
狄玉仪同樊循之讲起那桩迅疾结束的刺杀，“那时只是猜测，现在想来，狄珩启不仅知道是立自己，还知道哪些人同他一样，提前得了消息。”
“他必然是故意外出。”
这一点狄玉仪很确定，可他后来究竟知不知道是谁谋划的刺杀？
“立太子那年……和顺十六年还是十七年？”
狄玉仪尚在思索，樊循之出声打断，问起年头。
“十七。
那年怎么了，可还发生了别的大事？”
她答着，略有些费解，翻找起记忆，“除父亲重伤，似乎没有别的了？还是我记差了？”
“袅袅，不要急。
没有别的了……什么也没有。”
樊循之整个趴上了桌子，额头抵上狄玉仪手背，又在她手心下垫着自己的手掌，免她受凉，“只是算了算，那年袅袅竟才十岁。”
“我逢五、逢十庆祝生辰。”
樊循之嗓音很闷，“袅袅逢五、逢十，却不是入宫失去自由，就是被牵连遇到刺杀。”
“又不是兄长的错。”
狄玉仪拱起手背，蹭他额头，“怎还自责起来了？
“说来，狄珩启大约也不全是装的，他或许的确崇敬他的父皇。”
狄玉仪说，“他只比我大了三岁，可不管是他的命，还是那刺客的命，他都毫不关心。
不是日日学着、看着、敬着，又怎能将他父皇的冷血无情学个十足？”
“我那日只受了点惊，连个噩梦都不曾做，真的。”
见樊循之还是提不起劲，狄玉仪怪道，“我原以为你拉我说这些是打算哄我，怎现在全反了过来？”
“对不住，袅袅。”
樊循之还真吃这套，立刻便直起身，“所以你认为，狄珩启此番派人过来，也同他们那些争端有关？”
他状态换得太快，狄玉仪倒成了那个没跟上趟的，再理了理思绪才答，“是。
他每回找上我，差不离都是先探听到什么他觉得有趣的事，再将那些事讲给我听，想激怒我，看我笑话，看我能装到什么时候。”
狄珩启一直认为她会走上同她父亲一样的路，隐忍、反抗、妥协，待遭逢新的愤怒，便再次试图反抗，如此往复。
他认为这种种反应是种趣味，仿佛在瞧一场精心编排的戏。
可狄玉仪只在五岁时尝试过小小的反抗，知道无用后，便再没动作。
狄珩启尝到过甜头，挑衅更甚，问得最多的，是“表妹装得累不累”
。
“那时只想离他远远的，竟没察觉丝毫端倪。”
狄玉仪喊樊循之，“兄长，可笑的是，即便看过他亲笔写的信再回过头去想，我竟仍没察觉他对皇上、皇后的孝心哪里有假。”
狄珩启的骗术比她高明，连父母面前，也能将假的演成真的。
“袅袅来了南明，往后不用再装，这才是比他高明。”
樊循之反驳，问她：“所以袅袅认为，他此番所说有几分可信？”
“他说话总是真真假假，但不会全是假话。
否则轻易被看穿，他没法得到想要的反应。”
狄玉仪说完，摇了摇头，“但此刻，我都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、哪些是假了。”
狄玉仪只能靠往常对狄珩启的了解来猜，“他惯爱用我父母做引，所以这消息里唯一可信的，大约只有……只有母亲的死有蹊跷这点。”
樊循之握了握她的手，她回握住，摇头示意自己无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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