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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月后，他被人发现，奄奄一息，却被一群游牧孩童所救。
他们不懂医术，只会用羊奶喂他，用毛毯裹他，轮流守夜。
其中最小的一个，总爱坐在他床边，一遍遍问：“大人，光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陈九每次都会答：“像你笑的时候。”
孩子们不会写字，便用树枝在地上画：画一碗饭，画一把伞，画一群人围坐篝火。
他们不知道这是《守心铭》，但他们做到了。
待他康复，准备离去时，孩子们追出营地，递给他一只粗糙的纸灯??红纸是用染血的布条剪的，蜡烛是蜂蜡与羊油混制，灯芯歪斜，却燃烧稳定。
“送给你。”
最小的孩子说，“你说光不能灭，我们就做了这个。”
陈九双手接过，郑重放入木箱最上层。
他继续前行。
五年光阴流转。
朝廷对“共济司”
的掌控日益严密，表面赈灾安民，实则以“效率”
为名，裁撤地方义仓，驱逐民间善堂，将所有救济权收归官办。
官员考核唯看账目数字，不问百姓疾苦。
民间哀声渐起，却无人敢言。
而与此同时，新的“灯”
正悄然蔓延。
它们出现在刑场外，由死囚家属点燃，写着“愿他来世善良”
；
出现在学堂屋顶，由蒙童亲手悬挂，写着“老师，我懂了”
；
出现在战地坟前，由老兵用刺刀刻石，写着“兄弟，我替你活到了春天”
。
更有甚者，有人将《心灯谣》编成曲子，街头弹唱，虽屡遭查禁，却越传越广。
一时间，南北各地，凡有井水处，皆闻童声清唱：
>“你不点，我不点，黑夜何时能看见？”
皇帝震怒，下令彻查“妖言惑众”
，设“清心狱”
，专捕传播纸灯者。
一时间，数百人被捕，或流放，或斩首，或黥面充军。
诏书宣称：“此等虚妄之风，蛊惑民心，动摇国本！”
可就在诏书颁布当日，京城暴雨倾盆。
太庙铜像再次裂开，火苗复燃，且比上次更盛。
火焰沿铜像表面蔓延，竟将整尊雕像染成赤红，远远望去，如同一人披火而立。
钦天监测算天象，发现北极星附近突现异光，形如灯盏，持续七日不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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