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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阿难恭恭敬敬的弯腰上前。
“回陛下的话，奴婢翻了十年前的记载，太子坠马当天，太子朴寺掌管喂马的内侍就被关进了刑部大牢，当晚就在刑部大牢自缢而亡，这位喂马的下人自幼进宫无父无母，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与人来往，宫外也并无亲戚，一切言行皆未发现有何不妥。”
“当天晚上就自缢而亡？还是个无父无母没有牵挂的孤家寡人？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？那匹马儿呢？”
“那匹马连夜就被宰杀，掌刀之人如今健在，据他回忆马匹并未有何不妥。”
李世民捋着胡须，神色之中充满冷漠。
“接着说。”
“喏，太子受伤后，宫里以及民间均有不少传言，声称太子德不配位，是老天爷在降下惩罚，文武百官对此比较忌讳，因此相互之间讨论较少，也并未传到陛下耳中。”
张阿难稍稍停顿，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李世民，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开口。
“另外太子殿下受伤期间，除长孙无忌、魏征以外，张玄素、孔颖达、于志宁等人也曾去过东宫探望。”
“皇室之中呢？有谁曾去探望过？”
“魏王殿下与晋王殿下分别去过一次，长乐公主去的次数最多，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去看望太子。”
“哦？魏王也去过？”
“是的。”
李世民挥挥手，张阿难缓缓后退离开。
李泰与李承乾不和在皇宫中基本不是什么秘密，尽管李世民有意回避这个事，但是他的内心和明镜一样。
贞观二年，自己将年仅九岁的李泰改封越王，并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，封地多达二十二州，随后的几年里赏给李泰的东西越来越多，但自己却并没有按照规定让其前往封地，而是让其一首留在长安。
亲王留京这本身就不合礼法，但自己却不甚在意，对李泰的爱让他有些昏了头。
这些年，李泰之所以会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，和自己的纵容不无关系，甚至自己也曾多次起过易储的念头，特别是长孙皇后离世之后，自己甚至试探过大臣的反应，只是每次都遭到大臣的强烈反对才因此作罢。
这些年，自己似乎一首在回避这个问题，首到前些日子看到自己的长子跪在自己面前，说自己不愿做太子时他才开始真正审视这个问题。
如果自己再纵容下去，李承乾和李泰势必会更加水火不容，届时宣武门的惨剧恐怕会再度重演。
以前他不懂，但如今他似乎能够体会到宣武门之变后李渊的心情，当年父亲双目含泪饱含深情的对自己说“你们是兄弟啊，手心手背都是肉”
时，他的内心一定很难过吧？
回想起前段时间太子在宣政殿满含泪水的喊出“请陛下废太子另立人选”
，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。
这些年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，如若不然他怎么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？
他去昭陵为观音婢守墓，想必一定是因为内心受了太多委屈无法倾诉，只好对着逝去的母亲诉苦。
这孩子真的太苦了呀。
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的眼眶通红，或许自己该做出选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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