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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姐弟二人逃出来之后，一边逃命一边乞讨，有时候靠捡垃圾裹腹，我弟弟还小，还未断奶，怎么能吃垃圾？”
“我为了给他寻找一些奶水，便想去别人家偷一些羊奶，离开时我将他藏在一处隐秘之地，可等我回来时只看到几条野狗正在啃食，它们的嘴脸还不断滴着鲜血。”
路瑶说着说着便沉默了下来，她没有哭，只是低着头。
这些年的流浪让她明白一个道理，哭是没有任何用的，哭并不会让坏人受到惩罚，唯有让他们感受到同样的惩罚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可以。
县丞沉默。
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，他能够想象到，孤苦伶仃的姐弟两个相依为命，既不敢回去寻父母的踪迹，又要强忍着悲伤活下去？
这偌大的世间，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经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又如何能生存下去？
当亲眼看到弟弟在自己面前被野狗啃食，地上只保留一摊血迹和残肢断臂之后，小小的她是如何承受下来而没有崩溃的？
这些年之所以能活着，或许只剩一股仇恨在支撑着她。
良久后，县丞嘶哑着嗓音道：“你说你要状告刺史和长吏，可有证据？口说无凭也做不得数，你要知道若是诬告朝廷大员是要打入大牢的。”
小女孩抿着嘴，手里紧紧的握着父亲的铭牌，倔强的一言不发。
县丞叹了口气，柔声道：“本官当年受过你父亲的恩惠，如果路司马真是被奸人害死，本官即使不要郑氏这个身份，不做县丞这个位置，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博个说法，可若是你没有证据，本官实在无可奈何。”
小女孩背影单薄，身材削瘦，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，常年的饥饿让她的下巴尖尖的，大眼睛眨啊眨，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。
西周的百姓都陷入沉默。
他们只是听着便感觉一股难以言说的痛，很难想象这些年她一个孩子是如何撑过来的。
县丞叹了口气，准备起身安慰一下小姑娘，即便没有证据也不会追究她的诬告之罪。
可就在这时，堂外传来喝声。
“刺史老爷到！”
“长吏老爷到！”
“让开让开！”
百姓一阵骚攘，几名衙役一边大声呼喝一边用力分开围观的百姓，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。
“两位老爷请！”
为首的衙役弓着身子，脸上带着谄媚的笑，今日难得能和两位官老爷说上话，可不得卖力的表现一番。
郑蒲山淡淡的嗯了一句，丝毫未将周围的百姓放在眼里。
他与郑威二人踏入衙门，稍稍整理了一番有些褶皱的官服。
“郑刺史，郑长吏！”
同为郑氏族人，又同在一州之地为官，县丞自然是认识他们的。
不过看样子县丞对他们二人似乎并不感冒，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言语。
郑蒲山眼皮抬了抬，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对方。
一个县丞在他一州刺史面前实在是不够看，何况二人一首以来并不对付，若不是顾及双方都是郑氏族人，对方早就消失不见了。
他目光灼灼的看向立在原地的削瘦身影。
“你就是要状告本官的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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