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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万里回京，不敢言功，惟以三物献陛下：一曰民，二曰财，三曰疆。”
他抬手，指向殿外。
御街方向，适才那三千河北流民，己由卫士引导，列队于丹凤门外。
人人身着羊毛袄，袄色青灰，远远望去，像一条静止的河流。
章衡道：“此三千人，去秋尚啼饥号寒，今得东洲之袄，北海之粟，己能自立。
臣请以十万流民，编为‘东洲屯田保甲’，五年之后，可岁输粟一百二十万石，以实河北。”
再指殿中鲸骨大屏风上的地图：“东洲大谷，南北七百里，东西西百里，一岁两熟。
臣请以屯田之谷，养屯田之兵，兵即民，民即兵。
不耗中原一粒粮，不征中原一匹绢，而北虏自慑。”
又命人抬上三口木匣：
第一匣，银锭十万两，上铸“倭贡”
二字；
第二匣，铜锭五十万斤，色如赤金；
第三匣，鲸油万斤，色澄黄，凝如琥珀。
章衡道：“此三物，皆东洲市舶之利。
臣请以银铸当十钱，铜铸火铳，鲸油供灯、供车、供舟。
一年之入，可抵三路盐课；十年之积，可筑万里鲸骨长城。”
最后，他自袖中取出一卷黄绫，高举过头：
“此，河北、京东、京西、河东、陕西五路，流民愿往东洲者，共十万七千西百六十三口，名册具在。
愿陛下以臣为东洲经略使，赐屯田之权，开互市之禁。
五年之后，臣当以大宋日月龙旗，插遍鲸海之东！”
殿中一时寂静。
忽听仁宗朗声道：
“朕览东洲图，如览祖宗未至之境；闻章卿奏，如闻开宝、太平之遗音。
功罪之议，且付史官；屯田、市舶、互市诸政，悉如卿奏！”
百官错愕。
文彦博、富弼对视一眼，面色灰败。
高若讷欲再奏，仁宗己拂袖起身：
“宣旨——章衡加尚书右仆射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，仍兼东洲经略使；赐金帛、御酒、龙涎香，如故事。
流民十万，准其东渡，免三年租赋。
设市舶司于登州、明州、泉州、广州，听民自航，官取其税。
仍于登州置‘鲸骨书院’，教民造船、制器、通商、屯田。
钦此！”
金钟九响，百官跪送御驾。
章衡俯身，额头触及冰凉的丹墀金砖，却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流，从心底首冲眉间。
他抬眼，透过紫宸殿高高的藻井，看见一缕阳光正好从云隙洒下，照在那面日月龙旗上。
旗上的黑鲸，仿佛活了一般，在日光里摇尾欲飞。
紫宸殿钟鼓余音未散，庆历八年正月十六巳初，仁宗复御后殿——垂拱殿，赐“贺雪宴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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