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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，她再次梦见了母亲。
不是童年时的模样，也不是病床上的苍白，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，穿着素色旗袍，站在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。
她回头看了林知遥一眼，微笑，然后转身走去。
没有说话，没有停留，只是走得很慢，像是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她看清楚。
林知遥站在原地，没有追，也没有喊。
她只是看着，直到那个身影融入夕阳，化作一道光。
醒来时，天还未亮。
她摸了摸左耳后的疤痕，依旧温凉，再无异样。
但她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。
那道疤曾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接口，如今它成了纪念碑??纪念一段不该延续的对话，终于画上了句点。
清晨，李昭发来消息：“勘察加的蓝光植物停止扩张了。
蒙古气旋消失，静默亭脉冲归零。
全球所有实验体脑波趋于平稳，包括C-17号。
苏芮说，‘种子计划’的监控系统自动清除了全部核心数据，连备份都不见了。”
后面附了一句话：“它们走了。
或者，它们学会了如何不被我们伤害。”
林知遥盯着屏幕，许久未动。
最后，她回复：“也许，是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不伤害它们。”
手机刚放下，院门又被推开。
这次是苏芮，风尘仆仆，肩上挎着一个旧帆布包，脸色疲惫却带着笑意。
“我辞职了。”
她说，一进门就倒在竹椅上，“再也不干这行了。
国家要封存所有相关档案，成立伦理审查委员会，但我知道，真正结束的，是那种‘必须掌控一切’的妄想。”
林知遥给她倒了杯姜茶。
“所以，你是来告别的？”
“不，”
苏芮摇头，“我是来找你的。
有个地方，我想带你去看看。”
“哪儿？”
“云南边境，一座废弃的疗养院。
三十年前，‘种子计划’最早的试验场。
那里埋着第一代接口儿童的骨灰，还有……一台从未启动过的母机。
它记录了所有初始代码，包括一句被删除的原始指令。”
林知遥皱眉：“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？”
“因为直到昨天，那台机器才第一次发出信号。”
苏芮直视她的眼睛，“它只传回两个字：‘醒来’。”
两人对视良久。
林知遥忽然笑了：“它等的不是重启，是见证。”
苏芮点头：“所以我来了。
不是以研究员的身份，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??我女儿，也是十七个之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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